夢里三年
定了角,跌進(jìn)紅樓,一夢就是三年,這段時間,讓很多人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從圓明園到香山,再到全國各個拍攝地,87版《紅樓夢》劇組開始了一次次大遷徙般的輾轉(zhuǎn)拍攝。期間,王扶林導(dǎo)演對這些年輕人采取半封閉培訓(xùn)。請紅學(xué)家講課,反復(fù)做小品練習(xí),從頭學(xué)習(xí)古人的舉止作態(tài)。
“這里彌漫著一片返古情緒,每個人都在有意使自己更接近那個時代。”陳曉旭在日記中這樣描述這段快樂時光,姑娘們把一頭披肩秀發(fā)編成了直直粗辮子,高跟鞋被扔在角落里落滿了塵灰,錄音機(jī)里不時傳來幽雅的古典樂曲。每天,大家早早起身,到樓下的操場上練習(xí)走路、請安跪拜及各種各樣的禮節(jié),奶奶小姐們被這些沒完沒了的禮節(jié)搞得手忙腳亂,不禁暗暗笑過去的人活得未免太仔細(xì)了。
她與寶釵的扮演者張莉住在一起,因?yàn)橛X得張莉和寶釵的性格很相像,陳就把對寶釵的怨恨都發(fā)泄在張莉身上,刻薄挖苦她,每次都是張莉主動和解,剝橘子給陳吃。央視《藝術(shù)人生》中《紅樓夢二十年再聚首》曾播過一段二十年前對她們那時生活的采訪,戲外的黛玉和寶釵,兩人的對白及神態(tài)都像極了戲內(nèi),舉手投足都有些古人的矯情,令人印象深刻。
寶黛二人的初次相遇就火藥味十足,寶玉一上來就表示了自己對黛玉這一角色的反感,遭到了陳曉旭的一陣連珠炮:“你根本就欣賞不了她的美,不過是個凡夫俗子罷了。你認(rèn)為你那個寶玉可愛啊,到處留情,是個須眉濁物,泛愛主義者,黛玉怎么會愛上他,奇怪!眱扇嗽谂艖虻臅r候總是爭吵,但并不影響兩人在私下一起搞惡作劇捉弄別人的盟友關(guān)系。
“葬花”是黛玉的重場戲,為此陳曉旭準(zhǔn)備劇本到很晚,才涼冰冰地上了床。閉上眼睛,要拍的鏡頭卻連連在腦海中閃現(xiàn),揮之不去。
一夜大雨,拍攝地的梅花在泥濘中。紅紅白白地落了一地,其中還有未放的花蕾,真正紅消香斷。目睹一切的陳曉旭木然而立,樹上有兩只麻雀很悲涼地叫著,好像在告別,然后各自飛走了。陳的心猛然給牽動了,一陣酸楚從心中展開,于是這一天的所有感觸,所有凄冷一下子泛濫了,眼淚已流了滿臉,竟連肩膀也抖起來了。此時攝像師從鏡頭里發(fā)現(xiàn)了這哀傷的一幕,連忙喊開機(jī)。
后來陳在文章中寫道,這是她第一次深深地理解了黛玉那份傷花感己的情懷。但可惜,這個經(jīng)典的場景被很多人評價為意境不夠,未能超越62年的越劇電影《紅樓夢》中的葬花。
但陳的演技在劇組還是被眾人肯定的,平兒的扮演者沈玲感覺陳的表演一直很理性,有一種凌駕于角色之上的平穩(wěn)。而賈璉的扮演者高洪亮則直接認(rèn)為,陳根本沒在演,因?yàn)樗约壕褪趋煊。不論言談舉止,還是走路輕飄飄、弱不禁風(fēng)的感覺,以及她的清高與自閉。
正是這份獨(dú)樹一幟的氣質(zhì),吸引了賈瑞的扮演者馬廣儒。雖然導(dǎo)演禁止談戀愛,但在幾百號人的劇組里,還是有秋波暗動。而馬廣儒為了陳幾乎達(dá)到了癡迷的程度,為其割腕自殺;被救活后自知無望,心灰意冷,此后的愛人也難脫陳的影子。
[上一頁] [1] [2] [3] [4]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