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4月26日電 據(jù)中國經(jīng)濟時報報道,34歲的劉松(化名)用“黑車”在立水橋城鐵站“趴活”已快兩年了。
劉松是河北人,在北京開車已有八年時間,以前是開大貨車搞運輸,“每月累死累活賺1000多元”,現(xiàn)在他買了個二手車做“黑車”,早上七點開始到晚上十一點左右收班。用他的話來說,做“黑車”生意不容易,但比正經(jīng)出租車好。
劉松的“黑車”主要是跑短途,越近越好,他的主要路線是:從城鐵站到附近的住宅區(qū),一般在三四公里范圍之內(nèi),長一些的就是立水橋方向往北。往市區(qū)的一般很少,通常他也不接這樣的活。
“如果要我選擇,我寧愿選跑‘黑車’,”劉松說。
劉松想成為出租司機不容易,首先他是外地人,其次要他拿出押金有難度。
劉松去年花1萬元買了個二手車,這是他買的第二輛二手車,車比較破,一年半后就要報廢,他每個月毛收入在3000元左右,有些車況好的“黑車”毛收入在4000元左右,其中油費在1200到1500元之間,這是最大的花費,另外就是每天在外的兩頓伙食,大概要花費10元,劉松每個月的利潤有1500元左右。
劉松有他的小算盤:車的成本在去年半年內(nèi)就回來了,除去油費等必須的費用,就是純利潤了,一年之內(nèi)能賺2萬元左右,他很滿足。當這個車報廢之后,他就把這車賣了,“當廢鐵賣,但比廢鐵要值點錢!敝笏朐儋I一輛特便宜的二手車,繼續(xù)做“黑車”。
劉松的老婆在北京當清潔工,一個月的工資有600元左右,公司管吃喝。劉松一家每月要交150元房租,他還有一個正在讀初中的兒子。兒子的花費是家庭的最大開銷。“因為我們在北京賺錢,收入比村里其他人高,所以孩子可以住學校公寓,一年食宿下來有2000元,這是我們那里別的孩子比不上的。另外在學校每天1元錢的零花錢,他爺奶兩人每天給他準備一袋方便面做零食,他條件是很好的了。”孩子過上好生活是劉松最大的盼望,也是他努力工作的動力所在。
夠家人生活后,夫妻二人就將剩下的錢全部存起來,一談到存折上每年增加2萬元左右,劉松就樂不可支。
每天一早劉松就會開著車到小區(qū)里轉(zhuǎn)悠,早上七點至八點半是上班的高峰時間,劉松可以接受幾個人“拼車”——兩三個人每人出三四元錢同坐一輛車到城鐵。一上午時間劉松能拉50多元的活,下午生意不太好,只能收入30元左右,晚上的活多,特別是天黑以后,或是下雨刮風天氣,可以掙個50元左右。
雖然劉松每天七點就開始“趴活”,但時間由他自己安排,因為沒有交份子錢的壓力,想歇的時候就可以歇歇,只會少賺點,但不會虧。有時候,他早上想多睡會,那就下午去,一天拉50元的活,賺個30元,也是很開心的。
現(xiàn)在油價漲了,劉松每個月的油費得多花近300元。但他并不擔心,因為價格上升了,他認為將會有更多人選擇“黑車”,特別是在附近跑短途的,出租車不可能守在這些小區(qū)里“趴活”。
劉松和其他同在趴活的“黑車”師傅們合計了一下,不準備提價,因為短途提價的可能性不大,而且這樣可以更好地與“出租”抗衡。劉松覺得以后的生意可能更好做些。
但“黑車”有“黑車”有煩惱,不能光明正大地接活是這些“黑車”的“悲情來源”。像劉松這樣的“黑車”師傅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遇上城管。他們像老鼠躲貓一樣躲著城管,但就是這樣還是會被抓住。
一般把車停在城鐵或小區(qū)門口是沒有風險的,因為城管沒有證據(jù)來認定此車是“黑車”。但是城管有城管的辦法,有時候他們會派“便衣”來搭“黑車”,引蛇出洞,然后證據(jù)確鑿地進行罰款。城管只能用罰款來約束“黑車”的經(jīng)營,但就是這一招讓“黑車”最為頭疼,因為罰款數(shù)額非常高。劉松告訴記者,城管會根據(jù)車況的好壞來罰款,開價一般是2萬元,但是可以討價還價,車況一般的車最后大多交3000到5000元的罰款,車況好的罰款就高了。
劉松在去年上半年就遭遇了一次城管,城管的車在他車后跟蹤了一段路程,忽然把他的車擠到路邊,并把他與乘客分開進行問話,這樣就很容易判斷出他是否是“黑車”,最后劉松的車被城管拖走了。劉松被拖走的車是他買的第一輛二手車,已快到了報廢時間,城管開始開出近1萬元的罰款,可那輛車都不值1萬元。但是車是劉松用他一個朋友的身份證買的,他不想連累朋友,所以交了罰款。最后經(jīng)過交涉,罰款3000元,再加上40天的停車費1900元,共交了4900元,這筆罰款是他三個多月的收入。
很多“黑車”都有像劉松這樣的經(jīng)歷,有的被罰的更多。為了逃避罰款,一些“黑車”不惜鋌而走險。
劉松有被城管追車的經(jīng)歷,他只有慌不擇路地跑,只要不被抓住,不承受高額罰款,他甚至逆行,在人行道上跑。
“當城管追來時,我們只有玩命地跑,如果城管堵我們,我們就撞上去,反正車是破車,撞上去就按交通事故來定,是他們不遵守交通規(guī)則,我們不會承擔主要責任,而且總比罰款要少得多;蛘叻凑囈膊恢靛X,還頂不上罰款,車也不要了,你愛拖走拖走,我拿了證件走人。”劉松說。
在這點上“黑車”就比不上“出租”了,他們不能光明正大地接活,不能跑得太遠,只能在熟悉的地盤上趴活,這決定著他們的收入只能那么多。
雖然如此,劉松仍然覺得做“黑車”比“出租”更好,“雖然有城管,擔驚受怕,但總比出租司機更自由一點,也更人道一點,收入也差不多。”對于“黑車”來說,他們有理由喜歡這份并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工作。(楊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