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芳信齋”之名,讀者或許以為是一家古玩店鋪,其實,它是京劇四大名旦之一尚小云的棉花六條舊宅北屋會客室。
尚派名劇《漢明妃》、《梁紅玉》、《林四娘》、《相思寨》、《秦良玉》、《紅綃》、《謝小娥》、《珍珠扇》、《五龍祚》、《峨嵋劍》、《青城十九俠》、《虎乳飛仙傳》等,戲迷們都很熟悉,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尚小云與同行們的書畫往來,大家也多有耳聞,但對于他的藝術之宮“芳信齋”卻不甚了了。
原來,尚小云宅中,接待一般客人的是掛著“檻云書屋”匾的東屋和掛有“師竹齋”匾的西屋,至于掛有“芳信齋”匾的北屋,則不是一般的會客室,只有知己來訪,尚小云方肯接入此室傾談。
一次,我同尚小云的一位摯友一起造訪,有幸邁進芳信齋之大門,發(fā)現這里竟是一座燦爛輝煌的藝術之宮:幾案上陳列的翠玉磬,品盤珣鼎,宋磁“粉定”,明磁“霽紅”,柴窯“雨過天青”,官窯“康熙五彩”等光彩奪目,交映生輝,而明柱上的左琴右劍,書案上的壘貼疊函,瓶里的玉笛,墻角的錦琴,則顯得典雅別致,再加上東壁上那書有“管領群芳”大字的云龍黃綾裝潢的橫匾,西壁上那些歷代帝王像和巾幗英杰像,令人不禁將他們與尚小云的舞臺形象聯系起來。
閑談間,尚小云從一架幾案上取來一本人物畫冊,說道:“這是我昨天買的,價錢雖高,可是我從這本畫冊里解決了一樁疑團”。說著,讓我們翻開來看。原來,這是《雙伶記》的戲曲冊頁,工筆帶景,精細異常。主角趙玉兒,梳的是旗人的兩把頭和旗頭髻。其他人物亦是清裝扮像。尚小云指著趙玉兒的扮像說道:“你看,畫冊上的趙玉兒梳旗頭,穿旗裝這就對了。我常聽老前輩講,當年演此戲,原來旗裝扮像,后來旗籍人士認為玷辱旗人,群起指摘,演員尊重觀眾意見,只好改梳“大頭”,便作漢人婦女裝束了。今得此冊,足證前輩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