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黑社會」到底有多黑
文.劉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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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皓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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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掃蕩黑惡勢力的狂飆正在席卷神州大地。專家分析:中國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成員手段之殘忍,氣焰之囂張,令人觸目驚心;一些地方的黑惡勢力已經(jīng)完成罪惡的「原始積累」,不甘于地下,開始直接向政治領(lǐng)域滲透;權(quán)力的庇護是黑惡勢力膨脹的直接原因,反黑必須與反腐同時進行,不可畢其功于一役。黑社會問題己浮出水面。
囂張
20世紀(jì)末十年,中國司法機關(guān)連續(xù)開展了幾次大規(guī)模的「嚴(yán)打」戰(zhàn)役,尤其是到90年代中后期,警方每年要摧毀10萬多個各種類型的犯罪團伙。這些行動雖然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但是并沒有完全遏制住黑勢力團伙瘋狂犯罪的勢頭。從近幾年披露的案件來看,有些地方的黑勢力團伙簡直到了無法無天、肆意妄為的地步。
廣東惠州有個「賭霸」周勝勇,他豢養(yǎng)了3個黑幫組織,在惠州橫行霸道,為所欲為,動不動就對人刀砍槍擊,甚至對警察也敢動刀動槍。1997年4月10日晚,周勝勇黑幫在一家電玩世界大開殺戒,民警陳某亮明身份,前去制止。幫首周喬狂吼道:「警察怎么了?多管閑事,把你也砍了!」打手們一擁而上,亂刀砍向陳某,其中一名打手向陳的下部捅去一刀,致陳重傷;另一名打手用槍又對準(zhǔn)陳某的太陽穴扣動扳機,恰巧遇啞彈,陳某才幸免一死。
湖南邵陽有個黑社會團伙「中國梟雄會」,頭目名叫劉志高,自號「狂龍」,這伙黑幫公然與社會對抗,殺人、盜竊、搶劫,無惡不作,竟敢在市中心廣場公開槍殺警察,致使某派出所警員身負(fù)重傷。事后,這個黑幫組織還用毛筆寫出「布告」,公然貼到市區(qū)法制宣傳欄里--中國梟雄會處決公安人員一名!特此布告。會長:狂龍。其氣焰之囂張,令人難以置信。
四川覃有寬黑勢力團伙較之「中國梟雄會」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伙黑幫平日不僅為非作歹、斗狠逞強、惡霸一方,而且敢于公開與政府對抗,占山為王、抗稅抗糧、制售槍枝、施暴抗法。1999年6月16日,宣漢縣法院副院長茍于國一行6人來到覃家。宣判一起因覃有寬將村支書桂均德鼻根骨打折、胸腹部打傷的民事賠償判決書,這邊覃有寬面對法官口吐狂言:「宣你媽的個啥子判呀,看老子今天昨個宣判你!」那邊,黑勢力團伙「軍師」趙耀明在公路上大聲吼叫:「沿河兩岸的人聽著,法院的人來宣判了,趕快來抓法官!」隨后,覃有寬吩咐手下將4名法官和區(qū)委副書記唐從舟押往家中,留作人質(zhì),命令嚴(yán)加看管:「誰敢反抗,就挑斷腳筋,打死勿論!」同時責(zé)令隨行的副鄉(xiāng)長馬敏:「滾回去報告政府,快拿兩千萬來領(lǐng)人,莫;ㄕ校駝t千刀萬剮!」當(dāng)夜電閃雷嗚,大雨傾盆,法官李建佯裝小解,逃出魔窟;隨后,茍副院長也從后窗翻出。凌晨覃有寬獲悉有人質(zhì)逃跑,于是手持鋼鉆殘忍地將年近60的老法官瞿朝良眼睛戳瞎,生殖器捅爛,而后潛逃,而瞿朝良在營救途中死亡。
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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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警方抓捕犯罪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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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黑勢力犯罪團伙的頭目多數(shù)都有前科,黑龍江伊春黑勢力團伙頭目訾慶國曾經(jīng)兩次「進宮」。黑龍江拜泉縣黑勢力團伙頭目李兆玉曾經(jīng)三次「進宮」,瀋陽五愛市場黑勢力團伙頭目李俊巖曾經(jīng)四次「進宮」,而安徽蕪湖黑勢力團伙頭目許春生則有七次「進宮」的經(jīng)歷,鐵窗履歷甚至成為這些黑道人物穩(wěn)坐「老大」交椅、稱霸一方地盤的「資本」。黑勢力團伙人多勢眾、心狠手辣,他們靠欺行霸市、強買強賣、敲詐勒索、盜竊搶劫、殺人越貨等等兇殘的手段暴斂錢財,給社會帶來極大的危害。
90年代初,湖南邵陽曾是一個國際知名的黑社會勢力肆虐的重災(zāi)區(qū)。僅1990年邵陽警方就破獲各類黑勢力犯罪團伙1110個,抓捕骨干成員3963人,除赫赫有名的「寒血黨」、「中國梟雄會」外,還有令邵陽百姓膽寒的炭黑場何操平團伙,塔北路周文奇團伙,東大路粟志固團伙,三八亭楊國強團伙,萵家園岳紅旗團伙,工業(yè)街曾夏季團伙……這些團伙少則十幾人,多則數(shù)十人,多是劣跡斑斑的亡命之徒。他們心毒手辣,為所欲為,經(jīng)常成群結(jié)隊,攜帶火銃屠刀或槍枝彈藥,身著盔甲,招搖過市。所到之處,白看白坐、白吃白喝、白拿白要,偷扒搶劫、嫖賭拐騙、污辱婦女不算,相互之間還動輒刀槍相見,大開殺戒,不僅自相殘殺,而且傷及無辜,攪得整個邵陽雞犬不寧,人人自危。即以黑勢力團伙使用的兇器而言,真是五花八門,應(yīng)有盡有:匕首、火銃、殺豬刀、伸縮式長矛、左輪手槍、五四式手槍、小口徑步槍、劇毒麻醉槍、電擊槍、電警棍、手榴彈、各種口徑的土炮、護身盔甲……邵陽東區(qū)公安分局曾搞了一次小規(guī)模的行動,僅收繳的兇器就有幾噸重。一老百姓戲言:用這些兇器來武裝一個軍。綽綽有余!
遼寧義縣有個以佟相利為首的黑勢力流氓團伙,其骨干成員共21人。佟相利的公開身份是頭戴國徽、身著交通運輸檢查服裝的義縣交通局稍戶營子檢查站站長,實為一個典型的惡霸流氓。只要他看上的女子,開口便來一句:「咱倆處對象,我把媳婦踹了。」不管對方是否結(jié)婚、是否有對象,佟站長總是不由分說,強行推進他開的警車,隨便找個地方就施以暴行。他究竟污辱過多少名婦女,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面對公安人員的審訊,他竟能一口氣講出44名被他玩弄過的女性。
黑勢力團伙手段殘忍的一個突出方式,便是經(jīng)常采用「挑筋」的手法殘害無辜。比如黑龍江伊春訾氏黑幫即慣用這一殘忍的手段,至今伊春仍有多名被訾氏黑幫挑斷腳筋和手筋而終身殘疾的受害人。此外,諸如挖眼、灌耳、刮舌、斷腿、剁指、解臂等殘酷手段也經(jīng)常在黑勢力團伙中使用。湖南邵陽有個以羅成為首的黑勢力團伙,一次少年申緣飛在游戲室里玩得正起勁,被該團伙挾持到一個柑橘園內(nèi)。歹徒將其雙手按在地上就砍,因土質(zhì)松軟,指頭不易砍斷,殘忍的歹徒找來鋼管墊在申的手下再砍。可憐少年申緣飛兩手被剁去7個指頭。而其緣由,僅僅是因為申緣飛經(jīng)常跟與羅成有隙的唐建軍一起玩兒,羅一伙瞧著他不順眼!在另外一起黑勢力團伙傷害案中,歹徒將無辜群眾李曉明的十指剁去9個,留下右手大拇指,意在讓受害人能豎起拇指夸贊該團伙是「老大」!
災(zāi)變
中國黑勢力團伙的形成有其復(fù)雜的自身原因和社會原因,就筆者手頭掌握的近600個案例來看,其形成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四種類型。
親情紐帶 家族聯(lián)盟
江蘇南通警方破獲的徐連建黑勢力江匪團伙,其成員達30人。這個團伙帶有明顯的家族性,大多沾親帶故有親屬關(guān)系。他們先是在江邊打撈廢物。后來乘夜晚偷盜船上或岸上的物品,又發(fā)展到偷盜停泊的鐵船拆成廢鐵變賣,最后結(jié)伙公開上船行兇搶劫、強奸傷害。徐連建黑勢力團伙為非作歹,搞得長江下游一度極不安寧。案發(fā)后團伙中有9人被判處死刑,其余21人也分別被判處無期或有期徒刑。
黑龍江伊春訾氏黑勢力團伙更為典型。這個團伙以訾慶國為首,訾氏六兄弟為骨干,后來發(fā)展到70余人。訾氏當(dāng)初家境貧困,六兄弟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從80年代末開始,憑借暴力開始了發(fā)家歷程。六兄弟有的非法倒賣木材,有的辦皮包公司,有的開辦「酒樓」、「歌舞廳」、「洗浴中心」,有的專門干敲詐勒索的勾當(dāng),以暴力開路,欺行霸市。哥兒6人互為依托,又各自招兵買馬、網(wǎng)羅地痞流氓,很快形成了「規(guī)模效應(yīng)」,并迅速積累了巨額財富。90年代末,該團伙更是頻繁作案,案發(fā)時除查實的17個罪名下的154起刑事案件外,還有大量涉及擾亂社會秩序、侵犯公民人身權(quán)利和財產(chǎn)權(quán)利的案件,光專案組的「筆錄」就達兩米多高。
公司搭臺 黑道唱戲
廣西梧州張樹林黑勢力團伙的形成是從「典當(dāng)鋪」開始的。1993年,張樹林辦了一個名叫「及時雨」的典當(dāng)鋪,但他并不安心本分地做典當(dāng),而是高息放貸,暴斂不義之財,作起了「大耳窿」。他以金錢為紐帶、以當(dāng)鋪為幌子,拉起旗桿,網(wǎng)羅了28名游手好閑的地痞流氓幫助「看場收數(shù)」,并給他們配置了摩托車、手機等交通和通訊設(shè)備,在長達6年多的時間里,橫行梧州,為所欲為,共作大案34起,砍傷16人。案發(fā)后警方共凍結(jié)其涉案贓款127萬,查扣各種小汽車10輛、摩托車多輛,手機及其他財物折價100余萬元。
河南登封劉華黑勢力團伙也是在「公司」的掩蓋下形成的。劉華28歲時涉足商界,10年下來辦了許多家公司,同時也成為登封黑社會的龍頭老大。他還在公司招聘、豢養(yǎng)了一大批打手:耿占偉,個體煤礦老板,劉華黑社會組織的負(fù)責(zé)人;田義貴,16歲時到少林寺學(xué)武8年,能頭破磚瓦、喉頂金槍;茹茂東,在少林寺習(xí)武多年,會飛檐走壁,舌舔烙鐵;張亞軍,原為摔跤運動員,曾獲全國摔跤賽亞軍;陳志勇,保安部經(jīng)理,武警出身,曾在少林寺修練,武功高超……這伙「黑道群匪」共20余人,他們以黑致富,又以富養(yǎng)黑,并憑借公司的經(jīng)濟實力,拉攏腐蝕一些身居要職的「公仆」和「藍盾」,長期以來橫行霸道、打砸搶砍、敲詐勒索、狼褻強奸、無惡不作,成為為害登封及周邊市縣的一大禍源。
河南虞城縣利民鎮(zhèn)副鎮(zhèn)長何長利,自稱「何三爺」,他利用職權(quán),先是糾合鎮(zhèn)上25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結(jié)拜弟兄、喝血酒、祭鬼神,共同盟誓:「我們兄弟意氣相投,誓同生死,若有私念,天地不容!」全鎮(zhèn)47名人大代表中有22名是這個團伙的成員,全鎮(zhèn)7個基層黨支部中有5個支部書記參與結(jié)拜,全鎮(zhèn)10個鎮(zhèn)辦企業(yè)中有7個企業(yè)負(fù)責(zé)人系團伙骨干。這個盟會又穿插結(jié)拜,滾動發(fā)展,后來又形成5個小團伙,成員擴展到44人。虞城的地痞流氓趨之若鶩,主動加盟,在逃犯劉軍一次就帶領(lǐng)24名「兄弟」投到「何三爺」的門下。這些人在當(dāng)?shù)厍迷p勒索、欺行霸市,橫行鄉(xiāng)里、魚肉百姓,為所欲為、無惡不作。迫于何氏黑勢力的淫威,利民鎮(zhèn)黨委一度召開會議都要秘密進行,或者轉(zhuǎn)移到離鎮(zhèn)12公里外的縣城去召開。1994年3月,新的縣委排除干擾,狠下決心搗毀了這個黑勢力團伙,深受其害的利民百姓自發(fā)捐款,連唱12天大戲,歡慶「利民鎮(zhèn)第二次解放」。公審何長利團伙成員大會之日,利民鎮(zhèn)萬人空巷,全鎮(zhèn)兩萬多人冒雨參加大會,鞭炮在城內(nèi)持續(xù)響了一個多小時!
此外,諸如山東微山縣留莊鄉(xiāng)一村的支部書記李修文、山東即墨縣黃泥灣村主任干希成、山西平陸縣前村村委會主任裴安軍、天津市大邱莊「莊主」禹作敏等等均是國人周知的依仗職權(quán)、稱霸一方的黑勢力團伙主帥。毫不夸張地說,上述地方在這些惡霸「當(dāng)政」期間,已經(jīng)不是共產(chǎn)黨的天下了。
共同犯罪 臭味相投
這種類型的黑勢力團伙系典型的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其成員年齡普遍較小,多是幾次「進宮」的亡命之徒,有嚴(yán)密的幫規(guī)「紀(jì)律」,氣焰囂張,手段殘忍。
1992年,浙江泰順縣羅陽鎮(zhèn)的20多名流氓痞子結(jié)成團伙,在當(dāng)?shù)厝f羅山頂?shù)囊粔K坪地上齊刷刷地跪下,手持裊裊香煙,口中念念有詞,賭咒盟誓,共謀「大事」。事后,這伙人均在自己的臂膊刺上兩把匕首交叉的圖案,是為「匕首幫」!肛笆讕汀沟膸椭鹘袆⒓伊x,不少成員有幾「進宮」的經(jīng)歷。結(jié)幫之后,這伙人尋□滋事,打架斗毆,敲詐勒索,無惡不作,到該團伙骨干成員被抓獲時為止,毆打致傷的無辜人士已達36人。「匕首幫」在泰順又有「地下法庭」和「第二派出所」之稱,幫主劉家義被稱作「第一公安局長」。其經(jīng)濟來源主要有三:一是巧立名目,敲詐勒索;二是替人討債,索取錢財:三是充當(dāng)保鏢,領(lǐng)取酬金。
1998年春節(jié),從少林武!笇W(xué)成」后又闖蕩江湖的浪子祁偉回到安徽明光,他先后糾集了6名「弟兄」獻血起誓,并鄭重其事地制定了11條幫規(guī)和4條對叛逆人員的懲處辦法。這個幫會的成員年齡最大的不足20周歲,有幾名還是在校高中生。祁偉給成員們配備了砍刀、短槍和匕首等作案工具,安排他們迅速開展「業(yè)務(wù)」。「乾谷組」成員膽大妄為,不僅頻繁地蒙面搶劫、殺傷無辜,而且明知室內(nèi)有人,竟敢多次架起便攜式氧氣切割機破門而入,進行捆綁搶劫。短短幾個月,「乾谷組」就作大案數(shù)十起。破獲此案后,警方在其窩點除搜出大量兇器外,還搜出迷幻藥和「入會申請表」。在「入會原因」一欄里,幫主祁偉填的是,「拼搏是個硬道理」、骨干成員滿建光則上書:「發(fā)展才能生存」!
此外,諸如遼寧出現(xiàn)的「撫順虎」、哈爾濱出現(xiàn)的「刀槍炮」、湖南邵陽出現(xiàn)的「寒血黨」、湖南湘西出現(xiàn)的「白龍會」、山西運城出現(xiàn)的「狼幫」、廣東的「麻陽幫」、佛山的「水房幫」、江蘇海安的「東升幫」……均是驚動中央、轟動全國、禍害社會、狠毒兇殘、罪大惡極的黑社會性質(zhì)的犯罪組織。
禍根
中國黑勢力團伙的肆虐妄為,其原因可以找出許多,但為什么在一些地方,黑勢力犯罪團伙氣焰如此囂張、手段如此殘忍、行為如此猖狂,而且可以長達3年、5年甚至8年為非作歹、禍害一方呢?我以為主要的原因是這些黑勢力團伙在當(dāng)?shù)卣C關(guān)或黨政機關(guān)有「保護傘」,官匪勾結(jié)、警匪勾結(jié)甚至警匪一家是黑勢力犯罪團伙長期肆虐的主要原因!
黑龍江青岡黑勢力團伙頭子名叫范永光,道上人稱其為「范老六」,其知名度之高,青岡縣婦孺皆知。誰家嬰兒哭鬧,母親只用「再哭,范老六就來了」一句話,就可以止住嬰兒的哭鬧。范老六之所以能在青岡欺行霸市、為所欲為,原因就是他與當(dāng)時的縣委書記有「鐵關(guān)系」,和原公安局長、政委是「鐵哥們」。一次,范老六和社會上的一些哥們打賭:「我讓x書記來,他就得來捧場!垢鐑簜儾幌嘈,范老六按動手機,正要到外地開會、小車已開出青岡地界的x書記接到電話,立即命令司機:「打舵,回青岡!」
黑勢力流氓團伙有了「靠山」或「保護傘」,作案便更加肆無忌憚,這叫做「有恃無恐」。1994年8月,武漢黑勢力流氓團伙頭目王衛(wèi)喜等人宴請鐵路乘警胡、張二人,警匪雙方達成一筆權(quán)錢交易。當(dāng)月22日,王衛(wèi)喜一伙經(jīng)乘警特許,無票登上從廣東開往武昌的298次直快列車。在列車上,這伙人以「套紅藍鉛筆」游戲為名目,蒙騙乘客的錢財,并對稍有不服的乘客大打出手。更令人發(fā)指的是,在坐滿旅客的三號硬座車廂,兩名女青年乘客竟然在座位上公然遭到王衛(wèi)喜、程剛等6名歹徒的長時間猥褻和輪奸。案發(fā)后,這個團伙又供出他們在武昌開往北京的254次列車上也曾如法炮制,而且平均每月來這么一兩次,一旦傷了人或鬧出事,都由乘警出面,以「私下了結(jié)」的方式擺平。254次乘警長李火生等人在「擺平」一起案件后,就向王衛(wèi)喜等人索要11萬多元的人民幣。
1996年夏,浙江蒼南警方?jīng)_破重重阻力,終于打掉了一個以許海鷗為首的特大黑勢力犯罪團伙,該團伙的67名骨干成員被逮捕。在長達4年的時間里,許海鷗黑勢力團伙橫行蒼南,欺行霸市,毆打無辜,敲詐勒索。而許海鷗也一度成為蒼南的頭面人物,誰能跟他交上朋友就威風(fēng)得不得了,他的一張名片賣到5000元錢。他開辦了一個「參茸交易所」,人稱蒼南「第二稅務(wù)所」。許氏團伙之所以如此放肆,就在于他們用黑錢向政法機關(guān)買好了「保護傘」,諸如公安局紀(jì)檢書記郭炳忠、檢察院反貪局局長張愛寶、法院干警許振軍等等均是許氏團伙的鐵桿。許海鷗黑勢力團伙被打掉后,該縣公安局的一位負(fù)責(zé)人說過一句很到位的話:「地痞流氓不可怕,政治流氓最可怕,由政治流氓給地痞流氓撐保護傘,使其氣焰囂張,這就是社會治安混亂的一個重要根源!
中國的黑勢力團伙犯罪正在升級,其主要表現(xiàn)形式一是公司化,越來越多的黑勢力團伙在經(jīng)商外衣的掩蓋下干著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其團伙頭目則以「董事長」、「總經(jīng)理」等身份招搖過市;二是集團化,一些地方零散的、小型的團伙通過聯(lián)合、投靠、火并等方式逐漸形成人數(shù)眾多、跨地區(qū)、跨省份、甚至跨國度的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三是智能化,黑勢力團伙的犯罪手段已經(jīng)不限于砍砍殺殺、動手動腳,而是與國際接軌,利用高科技手段進行犯罪活動;四是國際化,境內(nèi)外黑社會性質(zhì)的犯罪組織相互勾結(jié)、相互滲透,共同實施有預(yù)謀的跨國犯罪;五是高職化,黑勢力團伙的龍頭老人更多情況下已經(jīng)不是那些一臉橫肉、兩眼兇光、靠親手砍殺的社會痞子,而是有頭有臉、有職有權(quán)、有錢有勢、看上去寬厚和藹、在社會上很有身份的帶「長」帶「總」字的人物了。
摘自《新民周刊》200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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