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12月15日電 2004年,臺灣知名電影人侯孝賢焦慮地從電影創(chuàng)作一腳跨進政治參與的第一線,還差點要參選“立委”。他拍攝了生平一部紀錄片“那一夜,侯孝賢拍族盟”,片中表達出他對政治人物激化族群對立的憂慮,以及對族群融合的期待。
事隔四年,這部承載深厚使命的紀錄片沒有太多人知道,“要電影文以載道,拍起來不容易,我也不想拍。我才不載道,我自然就載道了…!焙钚①t依然關(guān)注公共議題,但面對電影創(chuàng)作,他回歸到原來的“直覺”。
以下是臺灣《聯(lián)合報》的訪問內(nèi)容:
臺灣人,還說不清楚自己的好
侯孝賢總是直言不諱。當《海角七號》大賣,社會燃起對臺灣本土片振興的期待,但他認為,振興臺灣本土片需要兩岸三地合作,至少要有二十個導(dǎo)演站上一線才有力量;《海角七號》與當年《悲情城市》意外為地方觀光帶來熱潮,侯孝賢卻指陳,島內(nèi)基層公權(quán)機關(guān)欠缺完整的規(guī)劃,反導(dǎo)致九份風貌破壞殆盡。
“為這些地方帶來人潮,不是不好”,侯孝賢以歐洲為例、反觀臺灣解釋,“巴黎、羅馬的外殼很重要,哪怕只剩一面墻,都要保留、招牌也要限制,保留整個樣貌,才可喚醒人對于那個時代的直接感受。像樂生,捷運要蓋大型停機場,樂生這一塊當然能包含在其中,而且一定很屌!這才能讓人感受到什么是樂生、什么是痲瘋?因為無知而扭曲對疾病的認識,透過保留樂生,一切都可以變得很具像。”
侯孝賢認為,臺灣的問題出在,當“政府”高喊拼觀光時,卻沒有長期規(guī)劃和認知,口號成了表面文章。
侯孝賢好友、大陸知名畫家陳丹青造訪過臺北,形容臺北是個“溫良恭儉讓”的地方。侯孝賢說,很多外部的人都是透過電影來認識臺灣,來了臺灣之后,真的喜歡臺灣,反而是臺灣人還說不清楚自己的好,“我們累積了很多文明視野,只是自己從來不知道如何去說明白,我們還無法為自己的城市說清楚。”
人文素養(yǎng)的養(yǎng)成,來自教育
面對類似九份被炒熱之后的人文景觀問題,侯孝賢強調(diào),這并非一開始拍片時所想到的狀況!芭钠氐街庇X判斷才好,相信直覺就是相信自己,你不可能拍出一個連自己都無法通過的東西啊!
當現(xiàn)實狀況和創(chuàng)作動機有了落差,甚至社會對于“導(dǎo)演”有著過多期待時,侯孝賢倒是顯得坦然,“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只能像傳教士一樣,嘮嘮叨叨去說,但是電影不可能去負載這些東西,你期待我?guī)б欢讶似饋砀锩鼏?不可能嘛!?
進入李行的片場工作,為侯孝賢開啟了電影生涯。在踏入電影工作之前,侯孝賢僅當過八個月的業(yè)務(wù),之后除了電影就再也沒碰過別的工作。
現(xiàn)在人人眼中的“侯導(dǎo)”,從影已逾三十年。侯孝賢深厚的電影實力,是建基在年輕時從編劇、副導(dǎo)做起,一個職務(wù)一做就是七、八年,且每部片子都賣座,才逐步累積出今天的成就。面對現(xiàn)在臺灣的電影困境,侯孝賢憂心的并非“沒有導(dǎo)演”,他說,“臺灣新銳導(dǎo)演前仆后繼,厲害的不得了,這十年來一直有這股力量!彼麚鷳n的是,近年來由于數(shù)字化讓拍片門坎降低,人人都可以拍、大家都沖得很快,“人文素養(yǎng)”才是關(guān)鍵。
侯孝賢明白指出,人文素養(yǎng)必須從教育做起,而教育又必須從小做起。他認為,臺灣政府與文化單位應(yīng)該“要拼了命”去為小朋友制作電影,讓孩子每周可以看一兩次電影,電影不需要講解,當娛樂就好,等孩子長大,到了大學、出了社會,就會多了一份鑒賞力,假使影像這樣做,文學、美術(shù)、音樂都這樣做,居民素質(zhì)怎會不好?即使是念理工的學生也都會很厲害。
但侯孝賢也清楚知道,這種需要長時間耕耘的“拼命政策”,受限于臺灣當前的政治和選舉文化,換一個朝代、政策就變,“這必須要仰賴文官體制,可以不管上面改朝換代去做”。
年過耳順的侯孝賢,關(guān)注公共議題的熱忱依舊。當媒體喜于捕捉他一兩句重話來針砭時政時,他也沒因此停下手邊持續(xù)著屬于直覺的電影創(chuàng)作。他堅持創(chuàng)作不載道,關(guān)心社會的方式就留給自己“嘮嘮叨叨”的性格來實踐就好。也因為分清楚了兩者的界線,侯孝賢在藝術(shù)成就深受國際肯定之際,還不忘繼續(xù)像工人一樣,樸實地在社會底層續(xù)發(fā)揮力量。
撇除光環(huán) 侯孝賢:我的本質(zhì)是藍領(lǐng)
“我感覺我是藍領(lǐng),吃檳榔啊、抽煙啊,基本上我的本質(zhì)跟他們(工人)是一樣的。”年逾耳順的侯孝賢,一身輕裝猶如鄰家大叔:夾克、運動帽、便鞋、雙肩背包,親和力十足。侯孝賢說,有一回他去爬山,巡邏警察喊他“阿伯”,他才驚覺:“我已經(jīng)是阿伯的年紀了!”
“電影有光鮮的一面,可能變得很有錢、變成白領(lǐng),但這是要看個人”,對侯孝賢來說,他寧棄舍光鮮那面,繼續(xù)維持“拍片的人就是勞工”的調(diào)性。也因此,曾有廣告商開出千萬酬勞希望他代言,都被拒絕了。沒有什么物質(zhì)欲望的侯孝賢,常和本地勞工、外來勞工、性工作者團體“日日春”在一起,久而久之,這些人看他時,“都覺得我怎么跟他們一樣?”
為何會有這種自然而然在底層跟升斗小民站在一起的特質(zhì)?“那是我的本質(zhì)”,侯孝賢說。也是因為這樣的“搞怪叛逆”性格,侯孝賢的電影創(chuàng)作之路一路走來,都以描繪升斗小民的寫實風格著稱。
在接受專訪時,侯孝賢的第一句話便半開玩笑地嘲諷:“你們媒體不都這樣?就希望我們出現(xiàn)一些激烈的言詞!彪S后他便語重心長地解釋,媒體這樣的報道方式,有時反會造成社會莫大干擾。
實話實說的侯孝賢,對于商業(yè)利益、政治權(quán)力、媒體亂象,有著毫不留情的嚴峻批判,難道都不怕得罪人?侯孝賢一派輕松笑說:“他們都知道了啦,也不會隨便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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