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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周星馳現(xiàn)象”看香港電影工業(yè)的出路

2005年01月06日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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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星馳的《功夫》甫上映便捷報頻傳。在香港第一天即打破近期單日票房紀錄,臺灣市場亦很快傳來突破一億新臺幣佳音,內地票房數(shù)天內則高達八千六百萬人民幣,傳媒預測突破億元已非難事。當年首屆海峽兩岸三地電影導演研討會的一個共識是:整合三地資源,制作堪與好萊塢大片媲美的“中國電影”。周星馳正在成功地實踐著這個目標。

  提升“無厘頭”藝術地位

  周星馳已經成為一種獨特的香港電影現(xiàn)象。這個現(xiàn)象有三個特點。第一,提升了“無厘頭”喜劇片的藝術地位。周星馳原籍上海,一九八八年從影,參演處女作《霹靂先鋒》即獲臺灣“金馬獎”最佳男配角獎,顯示了他的演藝實力。后來,他主演的《審死官》,在香港創(chuàng)下票房將近五千萬元的紀錄。近年的《少林足球》再一次刷新香港票房紀錄。一連串的票房紀錄,已經顯示他的“無厘頭”風格具有真實的藝術生命,不是一片之王的偶然之作。

  周星馳的喜劇風格被稱為“無厘頭”,即突然而來的插科打諢,配上反傳統(tǒng)無規(guī)律可尋的夸張動作,可觀性極高。當年香港觀眾喜歡并接受他的“無厘頭”喜劇,曾經被某些文人雅士解釋為欣賞水平太低,并且圖解為是香港生活節(jié)奏快壓力大,市民需要以笑減壓。在那種解釋下,“無厘頭”庸俗、香港觀眾幼稚。周星馳的作品后來廣受內地大學生與同胞們歡迎,壓力論不攻自破了,因為內地節(jié)奏與壓力,比香港緩了輕了許多。周星馳成了內地大學生的崇拜對象,間接為香港廣大觀眾的欣賞水平平反了。周星馳本人走上了北京大學講臺,因而渾身開始閃著學術金箔,身價陡增。他的“無厘頭”風格成為內地和香港兩地雅俗共賞的藝術佳品。各路學者也爭相將這個“胡說八道的小子”請進學府高講闊論,以光門面以振聲威。

  當學者們爭相闡釋周星馳現(xiàn)象并為之貼上“后現(xiàn)代主義”卷標的時候,周星馳說得很白,他不知道什么叫“后現(xiàn)代主義”,不過他明白電影是一種大眾傳播媒介,它的藝術自然是大眾化藝術,大眾化藝術就是最通俗的藝術。他拍《西游記》不是有什么高深的思考,而是因為沒有錢將那么偉大的《西游記》整部演出來,所以就拍了省錢的喜劇。搞傳播理論或表演藝術的人,可以從周星馳現(xiàn)象得到有益啟發(fā):最優(yōu)秀的大眾傳播藝術也就是最通俗的大眾藝術。

  愈民族性愈具世界性

  第二,周星馳現(xiàn)象印證了成功的香港電影亦是成功的“中國電影”的論點。成龍、周潤發(fā)、吳宇森等人沖出亞洲進軍好萊塢,代表了上世紀八十年代香港影壇的外向張力,也是繼七十年代李小龍之后,香港影人躋身國際影壇的不懈努力。這種外向張力,與周星馳回歸上海拍片,恰恰形成北上西去的全方位拓展,為處于彈丸之地的香港電影工業(yè)尋找更大發(fā)展空間。八十年代主導香港電影主流的“新浪潮”電影人,基本上都是本地新人,他們成功地令粵語片重煥青春。但是,他們告別的只是五、六十年代粵語片的傳統(tǒng),他們得以成功地揚威國際,靠的仍是根深葉茂的中國文化傳統(tǒng)。香港電影導演大師張徹在八十年代就指出,“香港的本地化,骨子里還是結合了中國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并非回到以前粵語片時代”,“電影是外國傳來的藝術,而中國人的電影,又必須有中國傳統(tǒng),香港正好是這個交匯點”,“最善于運用中國傳統(tǒng)的卻是比較現(xiàn)代化的中國人,如胡金銓、李翰祥和我(張徹),如李小龍、成龍和洪金寶,因為傳統(tǒng)需要和現(xiàn)代化結合!

  功夫,是中國獨特的傳統(tǒng)文化,李小龍是喝洋墨水讀番書的香港人,他的一身唐裝功夫衫,比其它香港影星更中國化,正是回歸“中國化”的李小龍讓洋人們愛上了中國功夫片。后來張鑫炎找李連杰拍了更為轟動世界的《少林寺》,那更是真正河南嵩山少林寺的真功夫。到了周星馳,功夫沒有李小龍、成龍與李連杰的硬朗,但是卻聰明地用港產的“無厘頭”包裝了他打不起的少林寺,先后找了趙薇與黃圣依兩位內地女星助陣。結果,這種“無厘頭”加中國功夫的兩地組合,開創(chuàng)了功夫喜劇也締造了票房神話。雖然當年周星馳還不夠份量在兩岸三地導演會高談闊論,但是他踏踏實實拍出了兩岸三地及海外華人接受的“中國電影”。這類周星馳式的“中國電影”,洋人大概很難理解,不一定像華人看了就會笑起來,但確是“中國電影”,沒有夾雜洋文,也沒有好萊塢,但是有十多億人口的市場支持。

  復興影業(yè)還靠內地市場

  周星馳現(xiàn)象至少提出了一個問題,是否好萊塢認可了的“中國電影”才是世界性的電影?起碼,這里涉及了一個問題,什么才叫世界性?《紅樓夢》難道會因為洋人欣賞不了其中的諸多中國文化精品,就沒了世界性?當香港的諸多演員成功地打入好萊塢的時候,他們“出口轉內銷”的作品,叫好之時刷新不了“無厘頭”紀錄。

  第三,周星馳在內地制作的影片連續(xù)獲得巨大成功,證明了自上世紀八十年代初興起的回內地拍片路子走對了。以二零零一年香港電影票房十億元計,人均一百五十三元,看電影四點二五次。而美國是四點一三次,日本人則不足二次。港人進電影院的次數(shù)不比美國人與日本人少,但影市卻一路下滑,原因就是供過于求。二零零零年港產片一百五十部,日本二百八十二部。日本人口以一億二千多萬計,約為香港六百八十萬人口的十八倍,但影片產量僅是香港的一點九倍。亞洲另一個影片高產王國印度,同期年產八百五十五部,它的人口以十億計,約為香港的一百三十五倍,但影片產量僅是香港的五點七倍。除了粗制濫造與盜版外,創(chuàng)意旺盛的香港電影工業(yè)痼疾在于市場過于狹小,解藥唯有內地市場。周星馳就是例證。(摘自香港大公報;作者:可嚴)

 
編輯: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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