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峽兩岸文藝青年營”的頭場講座,王安憶在近2小時的演講和答記者、學(xué)生問中,用小說化的語言,為我們構(gòu)筑了一個世界。這個世界里有她從小生活著的弄堂、插隊落戶的安徽、還有她十分喜愛的香港、有她現(xiàn)在生活著的地方……
她說,上海是塊不容易讓人沉淪的地方,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上海人總能興致勃勃地生活下去;她說,身在上海一定要有點物欲,才不至于虛無;她說,上海老早的資產(chǎn)者都是勤儉起家的,不像現(xiàn)在這么揮霍;她說,上海的中產(chǎn)階級還來不及長大……
面對文藝青年們多少有些大而無當(dāng)?shù)奶釂,王安憶的回答顯得瑣碎具體,而這看似東拉西扯的敘述里有她對世俗生活的看法。難怪臺灣作家廖玉慧說,只要把安憶的說話記錄下來,就是活生生的小說。
我們的國際化進(jìn)了咖啡店
現(xiàn)在的上海變得很奇怪,從歷史來看,上海一直不缺乏外國人,我小時候弄堂口教外語的白俄,鄰居家的先生會去外國人家里烤面包,在我童年的記憶里,外國人在我們的生活中非常日;,但是現(xiàn)在,我們的國際化走到了咖啡店里去了,街面上那么多的咖啡館,那是一個舞臺,我們的國際化都在一個舞臺上進(jìn)行著,我不曉得里面有多少真實的成分?
香港充滿生機(jī)與愛情相似
在香港,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坐雙層的電車,我看著居民樓外面巨大的招牌。我很想看到那個招牌后的世界,那是小民的生活。意識里,它和淮海路的生活(小時候的居所)十分相似。在香港,我就想要寫一個故事,寫什么我不清楚,但是隱隱約約覺得一定和愛情有關(guān)。我覺得香港充滿了過客,街道上充滿邂逅,但又十分扎實,充滿生機(jī),這一切都和愛情十分相似的,我覺得每個人都在這個地方獲取利益,但是沒有人說“我愛她”,這似乎是《香港的情與愛》最初的來歷。
我喜歡用眼睛看生活細(xì)節(jié)
細(xì)節(jié)是小說最重要的東西,沒有具體的細(xì)節(jié)可以說不成小說。我對于采訪并不是一定要靠問,問個明白才算,我喜歡用眼睛看,生活中處處充滿了戲劇性的細(xì)節(jié)。
在我現(xiàn)在居住的地方周圍一下子像雨后春筍一樣冒出很多公寓樓盤。里面住著新興的中產(chǎn)階級,所謂的年輕白領(lǐng)。我覺得我們的中產(chǎn)階級還來不及長大。我們的中產(chǎn)階級喜歡標(biāo)新立異,喜歡感覺,但是他們的生活卻十分格式化,單調(diào)得很,一模一樣的住宅樓、一談裝修就是把所有的管道包在里面,豪華的廚房等等,包括他們喜歡的新天地。我常常疑惑新天地干嘛要包裝成這樣?我們的生活被隱藏起來了,一切好像從天而降。
寫作幫我度過了煩躁日子
是寫作幫我走過這些年的。前些時候過完了年,亂哄哄的日子過去了,我又能坐在桌前寫作的時候,我感到很開心,寫作對我來說就是這樣的純粹。寫作對我來說,就像一個藏身之地,一拿起筆就使我如此平靜,現(xiàn)在回頭想想,好些個心情煩躁的日子都是寫作幫我度過的。
來源:上海文匯報、記者:陳熙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