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7日，同濟大學2009年本科自主招生“綜合素質(zhì)面試”舉行，來自上海、江蘇、浙江三省市、已通過該校自主招生文化水平測試的近千名考生齊集該校，與300余名教授面對面。此前，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已經(jīng)完成了今年的自主招生面試。在上海，“自主招生”已成為著名高校遴選人才的共同選擇。

　　自2006年4月復旦大學開始“中國高考制度破冰之旅”的自主招生改革后，引起社會廣泛關注。至今“破冰”已有4年，自主招生改革將何去何從？

　　自主招生將逐步推廣

　　“我們希望下一步在上海的招生全部實行自主招生，”復旦大學黨委書記秦紹德如此展望。

　　上海是全國綜合教育改革試驗區(qū)，復旦大學一直以來都站在中國高招改革探索的前沿。幾年前，一批上海高三學生走進復旦大學光華樓，通過這所著名大學自主招生的“面試”而被錄取。高考分數(shù)，由此第一次與高校錄取脫節(jié)。當時，這一舉措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首肯、質(zhì)疑、否定……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但到了2008年，經(jīng)教育部批準，全國68所高等院校都開始進行此類自主招生改革。

　　秦紹德是復旦大學自主招生改革的堅定推動者。他透露，原來一開始就設計在上海全部實行自主招生，但教育行政主管部門沒有同意，覺得震動太大，只同意招收300人�！斑@是試驗的限制范圍，我們理解，因為改革的前提是穩(wěn)定。經(jīng)過幾年試驗，證明改革是穩(wěn)妥的，也是成功的”。

　　引人注目的是，2009年，復旦大學首度在浙江省開展了自主選拔錄取改革試驗。根據(jù)《復旦大學2009年自主選拔錄取改革試驗方案》，2009年自主招生人數(shù)共600名，其中上海市500名、浙江省100名。無獨有偶，上海交通大學今年自主招生的范圍，也首次擴展到浙江和江蘇兩省。

　　同濟大學的“步伐”則更大。根據(jù)同濟大學今年的本科自主招生方案，該校自主招生的比例將占2009年第一批普通本科招生計劃數(shù)的15%左右。自主選拔范圍涉及11個省市，除上海、江蘇、浙江外，還有安徽、福建、江西、山東、湖南、重慶、四川和遼寧等8省市。被確定為自主招生對象的考生，在第一批本科批次以第一志愿(平行志愿省市以A位置)報考同濟大學前提下，上海地區(qū)考生投檔成績達到上海市第一批本科最低錄取控制分數(shù)線，非上海地區(qū)考生投檔成績達到同濟大學在當?shù)劁浫》謹?shù)線下規(guī)定分數(shù)，即可投檔該校。

　　秦紹德表示，復旦大學自主招生改革是逐步試點，“我們希望今后在全國甚至世界各地都是自主招生。這是國外一流大學的通行辦法。同時，我們希望國內(nèi)更多高校加入這個行列。我們認為，加入這個行列的學校越多，高考的壓力就會越小”。　

　　“剔除部分只擅長考試的學生”

　　自主招生改革，其出發(fā)點在于打破“一考定終身”的弊病。同濟大學一位負責人就表示：同濟大學希望通過自主招生這種形式，重在考察學生的能力和綜合素質(zhì)，以選拔出具有培養(yǎng)潛質(zhì)、多樣化的優(yōu)秀人才，這是對現(xiàn)行高考制度的一種重要補充，在一定程度上也減輕了“一考定終身”對人才選拔帶來的不利影響。

　　本刊記者在同濟大學自主招生現(xiàn)場看到，來自同濟大學各學院的300余名教授主考此次面試。這些教授組成幾十個面試小組，每組7人，學科背景為文、理、工、外語等各科，全面考核學生綜合素質(zhì)。

　　此前，上海交大自主招生面試時，學校不提供統(tǒng)一試題，由專家現(xiàn)場出題。每位考生必須接受5位專家的提問。招生辦相關人員介紹，除了思維能力、創(chuàng)新能力的考察，今年自主招生面試也關注學生的道德意識、社會責任感。

　　今年的復旦大學自主招生，包括中科院院士在內(nèi)的252位教授應邀擔任面試專家。當天，有專家問起學生對“范跑跑”的看法，也有專家問起學生對金融危機的看法。這些問題都沒有標準答案，專家們注重的是學生回答問題時反映出的能力。

　　那么，自主招生改革究竟給高校和考生帶來了哪些變化？

　　復旦大學招生辦公室主任鄭方賢表示，與過去的高招制度相比，自主招生改革至少帶來了三個可喜變化。一是調(diào)動了高校對人才選拔的積極性。以往高校在生源選拔時，只是被動“招生”而非“選拔”。改革后，高校為了選拔適合自己院校的學生，都積極思考需要什么樣的創(chuàng)新型人才。二是自主招生重構了高校和學生之間的關系。以往，學生只是拼分數(shù)，改革后，學生在申請入學的過程中先要了解自己是否適合所報考的學校，參與感和主動性明顯增強。三是在自主招生面試過程中，通過交流，使學生真切感受到校園特有的文化。

　　復旦大學對通過自主招生進來的學生進行了追蹤調(diào)查。秦紹德表示，大部分學生即使不參加自主招生，也能考進來，“但是有些有潛質(zhì)的學生，不是考試能選拔出來的。同時，我們剔除了一些只擅長考試的學生�！�

　　幾年前，復旦大學“破冰”之初衷，就是希望通過調(diào)整高考“指揮棒”，促進素質(zhì)教育的實施。秦紹德說，希望通過不斷的改革，把應試教育的氛圍沖掉，讓學生有更多機會選擇大學，大學有更多機會選擇學生。不過他同時坦陳，從應試教育的死胡同里走出來，這個過程比較艱難，要一步一步走。

　　自主招生能否經(jīng)受住公平的考驗

　　雖然高考備受詬病，“一考定終身”確實殘酷，但高考某種程度上也反映了一種公平。因此，社會對自主招生最大的憂慮就在于：面試，人為因素較大，公平如何體現(xiàn)？

　　事實上，公平也成為考驗自主招生改革、決定其能否推廣的重中之重。

　　對此，秦紹德表示，復旦為自主招生改革設計了科學嚴密的程序，以確保這項改革嚴格按照“公開、公平、公正”的要求施行。這些措施包括，無論是面試考生還是被最終錄取的考生名單，都將在網(wǎng)上公布；學校紀委參與招生各環(huán)節(jié)工作；整個錄取環(huán)節(jié)接受上級教育部門和媒體的監(jiān)督等。

　　為確保自主招生“公開、公平、公正”，同濟大學對面試精心組織、周密部署，采取一系列保障措施：考生、專家該進哪個考場，每個專家組成員名單，在當天報到時抽簽產(chǎn)生；考慮到各考場在評分方面可能出現(xiàn)的一些偏差，該校還采用調(diào)整系數(shù)來進行均衡；學校紀委全程跟蹤，每個考場有秘書做書面記錄備案；專家中如有直系親屬參加高考，實行回避制度。

　　如今，自主招生已由幾年前的2所高校擴展為68所。鄭方賢說：“自主招生的學校多了，我們不僅要制訂好各項規(guī)則，更要嚴格遵守規(guī)則。只有這樣，我國自主招生改革才能有條不紊地進行。”他認為，在這項改革中，最為關鍵的是高校必須樹立一種觀念，那就是學校聲譽是至高無上的。

　　對于自主招生改革下一步如何發(fā)展，他認為，有幾個關鍵問題是主管部門及高校必須認真思考的，即當以往“清晰的分數(shù)選拔”變成“相對模糊的面試選拔”后，眾多高校在選拔人才的過程中如何保證制度的公平與公正；如何在高招制度改革的同時著力推進“減負”；如何讓高校人才選拔制度改革與人才培養(yǎng)機制改革相配套。他認為，自主招生改革目前還是在起步階段，未來任重而道遠。(本刊記者 肖春飛 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