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遇到地震,本能地逃跑,不奇怪。作為老師的范跑跑扔下他的學生,率先跑了,在遭到網(wǎng)友批評的時候,為自己作些辯解,我也不會奇怪。我奇怪的是,他從來不認為自己錯了,他從來不為自己辯解,而是一浪高過一浪地拋出他的價值觀,表現(xiàn)得像一個斗士、一個傳教士。換言之,他堅信自己做的是對的,無關(guān)本能,而是價值的選擇。
其實范先生錯了。擁有什么樣的價值觀,那或許是你個人的事情,但當你作為中學教師站在講臺上的時候,決定你行為合理性的,是你的職業(yè)約束,而與你個人的價值觀無涉。
首先是法律!吨腥A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第四章第四十條規(guī)定:“學校、幼兒園、托兒所和公共場所發(fā)生突發(fā)事件時,應當優(yōu)先救護未成年人!碑?shù)卣鹜话l(fā)時,學校、教師無疑承擔著優(yōu)先救護學生的法律責任!督處煼ā芬(guī)定,教師應“關(guān)心、愛護全體學生,尊重學生人格,促進學生在品德、智力、體質(zhì)等方面全面發(fā)展”,并“制止有害于學生的行為或者其他侵犯學生合法權(quán)益的行為”。地震來襲,制止災害發(fā)生是不可能的了,但組織學生撤離、教給學生避難辦法、提醒學生逃生,總是應該的吧?教師也是公職人員,沒有履行法定職責,說你一句玩忽職守,不過分吧?
其次,范先生的很多觀點是對社會道德底線的公開挑戰(zhàn)。比如宣稱不救母親,比如宣稱“你沒有冒著極大生命危險救助的義務(wù),如果別人這么做了,是他的自愿選擇,無所謂高尚!如果你沒有這么做,也是你的自由,你沒有錯”!
一個普通老百姓,猝臨大難,不能強求他必須犧牲。但是于特定職業(yè)的人來說,“冒著極大生命危險救助”他人就是他這個職業(yè)的義務(wù),比如解放軍戰(zhàn)士,臨陣脫逃就會被軍法從事。范先生認為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救人不高尚,對于大地震中那些舍己救人的教師、干部、警察來說,他們豈不是死得很沒意義嗎?
范先生為什么會有這么離奇的理論呢?
他的《一個北大畢業(yè)生的自白》,或許可以說明什么。進入大學,他感到中學學的多是謬誤。他寫道,對“我的中學老師‘一個也不寬恕’”!他發(fā)誓要另辟蹊徑。他的這一想法,應該是受到當時教育的影響。他讀大學時,社會上正好有人在反思中小學教育,認為中學語文教育是“用政治來強奸語文教學”,這句式與范先生的“道德綁架”論相似;有人批評劉紹棠的《榆錢飯》“所抒寫的情感就好比是一只挨餓的狗,一旦主人給他吃飽了,于是欣喜若狂,忍不住對主人搖頭擺尾”,這大約是范先生不感恩的來源;批評毛澤東號召做“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人,“表面上看這是很美好很純潔的詞匯,但再往下推,為了某個崇高的‘共同理想’就可以要求別人犧牲生命,甚至可以強迫你犧牲生命……很美好純潔的東西由此就轉(zhuǎn)化成了很可怕的東西”。如此一來,為他人犧牲也從學理上被否定了。范跑跑受到這樣的新式教育,才有了現(xiàn)在的思想行為吧。
這或許是原因?
看來教育、教什么、師德,都很重要啊,范先生! (老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