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這不是張藝謀嗎! ”《三槍拍案驚奇》主創(chuàng)張藝謀、小沈陽、孫紅雷、閆妮、倪大紅、毛毛、程野前日終于來到沈城。從劇組主創(chuàng)下飛機開始一直到晚間11時完成《明星轉起來》節(jié)目錄制,本報記者全程跟隨張藝謀一行,獨家記錄了“謀影行動·沈陽行”。
前天20時,本報記者在遼寧電視臺對張藝謀導演進行了獨家采訪。因為張藝謀有單獨休息室,而有好多影迷都等在門前要跟張藝謀合影,因怕現(xiàn)場失控,保安護衛(wèi)著張藝謀。但是在休息室門口,當張藝謀看到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大娘一直在等待合影的時候,他馬上拉著老大娘與他合影。在采訪前,本報記者特意將之前本報有關張藝謀以及《三槍》的報道搜集齊全并送到張藝謀手中。只見張藝謀把信封打開,仔細閱讀了每一篇報道。之后張藝謀導演對本報記者說:“我非常感謝你以及你們報社對我和《三槍》的關注,謝謝了。 ”因為當時只有本報記者一人進入到張藝謀休息室,所以只能委托本山團隊的一個小伙子拍攝合影,拍了一張之后,沒想到細心的張藝謀導演居然觀察到照相機的閃光燈沒閃,他指著照相機說:“剛才那張閃光燈沒閃,應該是沒拍好,再來一張吧。 ”
獨家專訪——謀·回應
遼寧日報:電影放映以來,您一定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評價,影片改編自科恩兄弟的《血迷宮》,但很多看過《血迷宮》的觀眾說驚奇不夠,缺少懸念,您如何面對這種說法?
張藝謀:比原來的故事還多殺一個人呢。我們現(xiàn)在這樣的架構,使原來的故事更圓潤了,美國發(fā)行方就覺得現(xiàn)在的故事比原來更合理。我們用了《血迷宮》的主要情節(jié),在最后,閆妮用剪刀刺向孫紅雷,這個剪刀,就是用它的細節(jié),我這是在向它致敬,因為科恩兄弟也是我的偶像。我把《血迷宮》里稍微開放的環(huán)境濃縮到一個深山荒野的面館中,讓它有種寓言感。就像《三槍》中的老板娘,睡了一覺后,就完全不一樣了。這三天的設計,人物像走馬燈一樣,可以說這里面的人都是在犯錯,我覺得是很好玩的命題。
不要想在電影里看出張藝謀
遼寧日報:宣傳的幾站城市中,您通常都會遇到媒體一些尖銳的問題,您會如何看待?
張藝謀:媒體的問題我常常覺得是偏頗的,所以我不愿意去回答,我強調的是平常心。剛才在媒體發(fā)布會上我也說了,不要想著你是記者,要想著你是一個普通觀眾;不要想在電影里看出張藝謀,要想這是一個很搞笑的鬧劇。我這個人的想法,和媒體常常相反,所以我不太在乎媒體給我的評價,我在乎的是老百姓說的,不是說老百姓覺得我張藝謀行不行,而是老百姓去沒去看我的影片?雌狈繑(shù)字,我覺得還行。
遼寧日報:您把《三槍》定義為鬧劇?
張藝謀:說是鬧劇也未嘗不可。其實在奧運會之后,我一直想做一個不一樣的風格,想來想去,似乎惟一沒有嘗試過的就是鬧劇。和你透露個小秘密,在剛剛把科恩兄弟的《血迷宮》劇本買到手的時候,我還真沒想要拍成喜劇,我是奔著懸疑的角度去的,所以找了孫紅雷,我覺得他身上有些驚心動魄的東西。但是后來我的制片人(張偉平)來找我,說能不能試試拿這個故事和小沈陽合作,這是個非常獨特的想法,我發(fā)現(xiàn)完全可以嘗試這種模式,為什么不呢?兩位話題演員的組合。而且我挺喜歡小沈陽的,春晚看他的表演笑得不行——所以后來我給本山打了個電話,一拍即合,這個故事才變成喜劇的。
早已習慣負面評價
遼寧日報:您根本不在乎那些負面評價?
張藝謀:我,我的制片人,還有他們,我們都容易遭偏見。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說好聽點兒,可能是因為太受關注了吧,其實我已經很習慣負面評價了。我覺得特別好笑的是,在我拍文藝片的時候,你們說我拍的片子中國人看不好,都是拍給外國人看的,這樣是不對的。后來我拍商業(yè)片,《英雄》什么的,你們又說張藝謀這個人已經掉錢眼里了,只會拍商業(yè)片。這真沒辦法,我只能說我這個人挺貪心的,商業(yè)、文藝、喜劇、懸疑,我什么都要拍,而且每回都不一樣。就像《三槍》宣傳結束后,我就會去拍一個愛情片,叫《山楂樹之戀》,也是你們說的文藝片,等著看你們說啥。等這個片子拍完,我就去拍《金陵十三釵》,這是個商業(yè)片,我再等著看你們說啥,想想這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遼寧日報:小沈陽從娘娘腔到敢于擔當,這個人物剛剛轉變卻突然被亂箭射死是不是太快了?
張藝謀:我希望這個電影有年輕人的節(jié)奏,電影是為賀歲拍的,大約90分鐘,兩小時以上的電影不適合賀歲檔。前三四十分鐘都搞笑,后面是快速推進,該說的后面都說了。我突出一而再,再而三的誤會,想說的是人在命運面前的無力和荒誕。
科恩兄弟很滿意
遼寧日報:那么科恩兄弟對這部作品滿意嗎?
張藝謀:他們很滿意,對了,前天我剛剛收到他們的E-mail,他們說我把《血迷宮》拍得很有中國風情,他們說他們自己都沒想到這個老故事居然能夠變成有中國風味,還有武俠等各種元素的電影。剛才在發(fā)布會上我也說了,他們特別喜歡做油潑面模仿二人轉轉手絹的環(huán)節(jié)。你看是不是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二人轉走向世界,真的挺簡單,要的就是那種原汁原味的苞米 子味道。
遼寧日報:但是不少觀眾都說這部電影很土、很俗?
張藝謀:土或者說俗,和雅或者說洋的區(qū)別是什么呢?你覺得你玩一個情調就很雅,那都是后來才會的東西,是舶來品,那不是洋,那只是鸚鵡學舌。藝術是不分等級的,我想要的風格是扎根在我們中國老百姓骨子里的東西,那些東西都是俗的,不對,不應該說是俗,而應該說那些東西是民俗,民俗的,才是最雅的。
不要一說商業(yè)片就說沒文化
遼寧日報:很多人說您很有勇氣,敢于放下姿態(tài)拍這樣一部電影。
張藝謀:我沒有為自己制定戰(zhàn)略目標,實際上都是看題材,我是遇上差不多的劇本就拍什么,沒有什么戰(zhàn)略走向。但我拍完后,又有很多人來分析,以為我又有什么戰(zhàn)略布局。
遼寧日報:這次您為什么首先放話“要讓知識分子笑很難”,并說自己不是思想者?
張藝謀:知識分子圈子里有些人,永遠是板著面孔去電影院看電影,他們非要挑肥揀瘦,非要琢磨出一個什么東西,他們非要這么看電影,我沒辦法。
遼寧日報:您曾被當做中國電影風向標,不過這次《三槍》似乎難被跟風。
張藝謀:全世界電影沒有風向標。電影成為流行文化代表,不是博物館。我們長期以來的文化思考習慣,要求電影脫離很多本能功能,承擔社會功能和文化功能,這很難。很多戲曲如我們的秦腔、京劇,就是經典級的,放到哪里都是經典,而電影就是一個綜合體,我也想擱很多文化進去,做思想家,讓大家津津樂道,但這違反電影本質,不能拿那么多東西來要求我。
遼寧日報:有人說您是第五代導演中的藝術先鋒,現(xiàn)在變得商業(yè)了。
張藝謀:那我接下來又要拍 《山楂樹之戀》,是一部文藝片,怎么說?我知道很多人對我寄予無限的期望,拿我當旗手。帶領電影人沖向全世界,占領各個山頭,我擔不起……在《三槍》開拍之前,我就發(fā)聲明,說我要拍一部賀歲片,不要一說商業(yè)就是沒文化。我們中國銀幕的速度增長很快,并培養(yǎng)起一大批好萊塢的觀眾,我們如果不好好做,那這些新增的銀幕都給好萊塢準備了,等我們醒悟過來就晚了。
二人轉演員帶來驚喜
遼寧日報:《三槍》的票房現(xiàn)在如何,達到預期了嗎?
張藝謀:我聽公司的人說,到昨天(12月18日)已經有1.8億多票房了。作為導演,我希望越多越好。你知道,現(xiàn)在中國的電影市場還沒有一個專業(yè)的審片機構來判定一部電影的好壞,那么老百姓掏錢進電影院看電影,就是一個衡量標準了。
遼寧日報:您如何看待“本山團隊”在片中的表現(xiàn)?
張藝謀:夸獎的話我說過很多次,就不一一點名了,我就說二人轉演員帶來的驚喜吧。我以前不知道一個習慣在舞臺上表演的演員和一個習慣影視劇表演的演員之間,有這么大的差別,可能是因為能夠直接聽到觀眾的反應,二人轉演員好像表演更直接、精準,例如我讓他們搞個笑,他們就能立刻搞個笑出來。在《三槍》里,很多段子并不是我劇本里寫的,而是他們自己發(fā)揮的。我只和他們說,你們演一個情節(jié),讓我笑就行,他們就能演出好幾個來,比如說程野和毛毛到地下室金庫里拿錢,不管是程野那句話,還是毛毛的笑聲,都是他們自己發(fā)揮的,當時就把我笑壞了。二人轉演員和專業(yè)演員形成兩道不同的風景線。
我是春晚小品門外漢
遼寧日報:聽說趙本山今年的春晚小品想邀請您當導演?
張藝謀:本山找過我商量春晚小品的事情,但并不是找我當導演,而是就隨便瞎聊,因為他春晚的本子還沒挑好呢。小品這個東西我是門外漢,不敢說去執(zhí)導,給出出點子,盡盡力還是可能的。
遼寧日報:能透露一下盡力的方式嗎?
張藝謀:這沒法兒透露,因為都還沒定呢。
遼寧日報:您會上去一起演嗎?
張藝謀:你可真能想,不過要真有機會,我倒是愿意試試。
本報記者 肖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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