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不可能嫁給黃世仁。當然,這是老眼光。這個問題如果放到現(xiàn)在,還真有點不好說。
黃世仁起碼也是事業(yè)有成、收入頗豐,在當?shù)睾苡猩鐣绊懥Φ囊粋人物,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個“大腕”。這些內(nèi)容如果寫進征婚廣告里,想必一樣會被炒得沸沸揚揚、趨之若鶩。而喜兒呢?她充其量不過是個出身貧賤的農(nóng)家女。按理說,以她這樣的身份地位,能夠攀上黃世仁應當算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墒,當“天上掉下來個黃世仁”這樣的好事降臨到頭上的時候,她非但沒有激動萬分、感恩戴德,反倒是推三阻四、尋死覓活。難道她真是腦子里注了水,還是實在冥頑不化、不識抬舉?
按照我們的理解,喜兒是正義與善良的化身,而黃世仁則是丑陋與邪惡的代表。據(jù)說,當年 《白毛女》在延安放映期間,就曾有戰(zhàn)士忍不住要槍斃了黃世仁;即使演出結束后,毛主席也遲遲不愿與黃世仁的扮演者陳強握手。每個人都痛恨黃世仁,并不是金錢本身有多大的罪過,而是他攫取金錢的過程充滿了罪惡,痛恨的是他骯臟的靈魂。而對于喜兒來說,她所要嫁的是一個人,而絕非金錢。也就是說,金錢的富有掩蓋不住人格的卑微。這是喜兒拒絕黃世仁的理由,也是我們?yōu)橹畵艄?jié)叫好的原因。
時代在發(fā)展,傳統(tǒng)的倫理道德也在不斷地顛覆。富翁征婚的廣告越來越多,攤子越鋪越大,條件也越來越苛刻。饒是如此,每次信息傳出依然如眾星捧月一般炙手可熱,其中不知夾雜了多少喜兒那樣貧寒女子想因此一舉釣得 “金龜婿”。我這么說,當然不是說這些富翁都是如黃世仁一般 “為富不仁”。不過,幾乎每一位征婚者都在極力標榜自己的 “卓越”,卻又同樣地對個人情況諱莫如深。這樣的前提之下,他們拿什么來證明自己的“卓越”呢?每一個應征者都不曾見過富翁們的“廬山真面目”,但卻一致認定了他們的“卓越”。在這樣的前提之下,真正“卓越”的似乎只剩下了口袋里的金錢而已。
金錢的多少已經(jīng)越來越成為衡量一個人成功與否的標準,甚至成為判斷一個人是否“卓越”的依據(jù),人格的高下優(yōu)劣反倒成了無關緊要、無足輕重。對金錢的盲目崇拜使得越來越多的女孩在婚姻大事上放棄了自己的羞澀、靦腆,甚至是自尊,義無反顧地“舍身取錢”。以這樣的角度來衡量,“喜兒嫁給黃世仁不好嗎?”
“90后”女生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固然令我們感到恐慌,但卻又不能完全怪罪于她們,因為她們畢竟就是生活在這么一個現(xiàn)實的社會里。這稚嫩的發(fā)問不由得讓我們想起了 《皇帝的新裝》里的那個男孩,更為令人惶恐的是,作為師范院校的學生,當這些“90后”女生將來走向工作崗位之后,她們又將給我們的孩子灌輸一種怎樣的觀念?(趙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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