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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忠:莫言對中國文學貢獻不多 算不上大作家

2012年12月11日 13:05 來源:北京晨報 參與互動(0)

  北京時間12月8日凌晨,莫言在斯德哥爾摩老城的瑞典文學院做了題為《講故事的人》的演講,這也是莫言到達瑞典之后的第一場演講。然而,這場演講一經(jīng)報道,引起了國內(nèi)批評者和網(wǎng)友諸多爭議。

  以《講故事的人》為題,莫言在演講中說了很多故事,作為結(jié)束語的三個小故事更是廣為傳播,支持者認為幾個故事“微言大義”,表達了莫言對于“尊重、自由、多元、寬容”等現(xiàn)代精神的理解,“講的全是故事,聽到的卻全是人世、人心、人性與人情”。

  同時,也有不少批評者表示對莫言的演講很失望,有人認為他的“演講深度不夠”、“語言不好”,也有人表示,“深夜躺在床上拜讀莫言的諾貝爾獲獎演講稿,感覺就像一個中學生的作文。誰能點撥我一下,好在何處?”更有激烈者,表示莫言的故事中透露出“犬儒主義精神實質(zhì)”!叭濉边@個詞也成為批評莫言最多的詞匯。

  面對種種爭議,晨報記者采訪了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李兆忠,李兆忠說:“莫言具備一個好作家所有應(yīng)該具備的天賦和才華,他的想像力非常豐富,值得贊嘆。但是另一方面,莫言還不能說是一個大作家,他的思想、他的學養(yǎng)還嫌不足,對于中國當代文學的貢獻并不多!

  不能要求人人似魯迅

  北京晨報:莫言在瑞典文學院的演講引起很多爭議,批評者眾多,甚至有人說他是“犬儒”,您怎么看?

  李兆忠:“犬儒”這個詞來源于古希臘,演變到今天,大多是指那些沒有立場、沒有價值堅守的文人。中國當代文學總體上來說水平不高,離世界文學也不近,在這樣一個文學環(huán)境中,莫言確實是非常不錯的作家,但不能說是大作家,諾貝爾獎頒給莫言和諾貝爾獎本身的每況愈下也有關(guān)系。莫言早期的作品確實有不少批判色彩,但是總體來說,缺少強有力的理想和價值觀。這當然不僅是莫言的問題,這也和當代文化的發(fā)展情況有關(guān),我們不能要求每一個作家都有像魯迅那樣的明確而堅定的價值觀。

  北京晨報:為什么說莫言不能算大作家?

  李兆忠:作家有大作家有小作家。大作家如魯迅,一定是有真正思想、有價值觀的作家,對于文學史的變遷也有深刻的理解和研究。魯迅一生寫的小說并不多,但是他的小說價值,誰都不能否認。相對來說,莫言只能算個作家,算不上大作家,他對中國當代文學的貢獻并不多,這是他的學養(yǎng)所決定的。他寫作的基礎(chǔ)主要來自兩個方面,第一主要是他生活成長的地方高密,第二是他的天賦,他有所有作家應(yīng)該具備的天賦、才華和想像力。但是另一方面,他一直在寫,幾乎沒有停下來對自我進行補充和修煉,他的作品,在思想性上還顯不足。此外,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市場推動寫作,莫言也出版了一些不那么符合他的水準的作品,比如《豐乳肥臀》,相對于《透明的紅蘿卜》等作品,顯得非常粗糙。

  莫言自稱是一個講故事的人,許多評論者,也從他的故事中引申出諸多含義,賦予這些故事政治、社會、文化等的色彩。也有人認為,文學就是文學,可以單純一點,不必非要和現(xiàn)實聯(lián)系在一起。

  對此,李兆忠說:“作家當然可以有多種創(chuàng)作的態(tài)度和方式,可以單純地去探討人的心理,去探索語言的技巧等。但是一個大作家,一定是關(guān)注現(xiàn)實的,不同只在于怎么關(guān)注而已。說犬儒,絕非莫言一個,也絕非莫言本身的原因,中國當代作家都是這個德行,有哪個作家能夠站在超越性的位置上,對這個社會發(fā)出振聾發(fā)聵的聲音?”

  講故事未免有些小兒科

  北京晨報:很長時間里,不少人認為文學在沒落,但莫言獲獎使得人們對于中國文學的認識也發(fā)生了變化,您認為如何?

  李兆忠:莫言的獲獎有很多原因,和諾貝爾獎本身的每況愈下也有關(guān),不僅莫言,近幾年來,把獎頒給一些不是特別優(yōu)秀的作家并非一次。獲諾獎不能說明中國當代文學已經(jīng)崛起了。事實上,中國當代文學與世界文學的距離還很遠,差距還很大。

  北京晨報:差距在哪些方面?

  李兆忠:根本的地方,在于中國當代文學沒有自己的價值堅守,中國當代作家沒有牢固的價值觀。對于文學來說,價值就是釜底的薪,而我們面對的,卻是釜底抽薪式的局面。其二,跟世界文學相比,我們也缺少對世界、對宇宙的超越性看法。此外,世界上對文學的探索已經(jīng)非常多,但是我們在這一方面接觸的卻很少,單說講故事,世界對于文學的認識,早就過了講故事的階段了。講故事并非不可,但是單純地講故事,就有些小兒科的意思了。

  當代作家普遍缺少思想

  北京晨報:那您認為是什么原因讓我們離世界很遠呢?

  李兆忠:一方面是中國作家一直以來在創(chuàng)作上的約束非常多。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當代價值的真空所致。今天是一個價值不斷被解構(gòu)的時代,傳統(tǒng)的價值崩潰,新的西方價值又沒有建立起來,甚至被一再地否定和解構(gòu)。在這樣的價值真空下,中國作家普遍缺少思想,沒有自己的價值。中國又有哪個作家能夠超越現(xiàn)象、超越國家等,用世界性的價值去寫作呢?當代作家和“五四”時代相比都不如。

  北京晨報:差在哪里?

  李兆忠:“五四”時代有不少大作家,比如魯迅,他們那一代作家,把傳統(tǒng)價值中好的東西,西方價值中好的東西都學到了。但后來這些東西都隨著那一代作家的消失而逐漸消失了,沒有真正建立起來。說犬儒,不是莫言一個,中國當代作家都是這樣,哪一個能夠站在超越性的位置上,對這個社會發(fā)出振聾發(fā)聵的聲音?

  文學和現(xiàn)實并不對立

  北京晨報:不少人認為批評莫言的人,太執(zhí)著于文學和現(xiàn)實的關(guān)系,給文學加上了太多束縛,不了解真正的文學。

  李兆忠:文學是給人看的,人們對文學的興趣,和社會文化的環(huán)境有關(guān),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在當下整個社會文化的環(huán)境中,文學被邊緣化,這毫無疑問。文學、小說在普通人的生活中究竟能起到什么樣的作用,對生活能產(chǎn)生多少影響,每年出版那么多的文學作品,到底有多少人看,這都是存有疑問的事情。再加上文學本身存在難以提升的困難,因此,再去要求人們理解文學,甚至從文學作品中學到什么東西,這不現(xiàn)實。

  北京晨報:有批評者認為,非要把文學和現(xiàn)實、社會、政治等聯(lián)系起來,是對文學的一種誤解,是這樣嗎?

  李兆忠:關(guān)注現(xiàn)實和精神上的超越并不是對立的,也不是割裂的,它們是互相聯(lián)系的。一個名作家,可能去寫一些獨特的,比如純粹探索語言的,探求人類心理的作品,但是一個大作家,一定是要寫有思想、有價值、關(guān)注現(xiàn)實的,不同在于怎樣關(guān)注,是急功近利的關(guān)注,還是更深層次的關(guān)注。超越性不是憑空而來的,超越現(xiàn)實首先要有現(xiàn)實,超越性更多在于,站在超越的地位上,去思考世界、思考社會、思考人。

  讓人感到絕望也是一種感動

  北京晨報:您說到世界對文學的認識已經(jīng)過了講故事的階段,也有不少人批評我們對于文學的認識不足,比如文學就是人物故事,文學就要讓人感動,文學就要聯(lián)系現(xiàn)實等,您怎么看這些批評?

  李兆忠:如前所說,我們和世界文學的差距,根本在于價值和思想的缺乏,在于釜底有沒有薪的問題。至于說文學的形式,則是釜里面煮的東西,講故事并非不可,不講故事也未必就一定是好的。

  北京晨報:那么不同在哪里呢?

  李兆忠:比如說講故事,確實有不少前衛(wèi)性的作家進行寫作上的探索,可以淡化人物情節(jié),也有不少非常優(yōu)秀的作品。這些作品,在西方也是很小眾的,不同在于,西方即便小眾,也始終存在,但在中國,可能就沒人看,印出來都是賠錢的。這和當代文化膚淺化有關(guān),不再有能力去消化那些不好消化的東西。實際上,我覺得,好的作家,是既講故事,又能從故事中引申出深刻的內(nèi)涵。再如說感動,可能有的人覺得文學并非只有感動人一種,其實是一種錯誤理解,好的文學一定是感動人的,但是感動分為很多種,并非只有激情澎湃、涕淚俱下才是感動,讓人思考、讓人感到絕望也是一種感動。

  中國文學和世界仍有距離

  北京晨報:如何才能拉近中國當代文學和世界文學的距離呢?

  李兆忠:未來文學一定會回歸,但是現(xiàn)在很難有什么有效的辦法,文學的發(fā)展受文化狀態(tài)的制約。只要對中國作家的構(gòu)成狀態(tài)有所了解,你就會發(fā)現(xiàn),中國當代文學和世界文學的差距只會變大,不會縮小。盡管今天依然有少數(shù)作家進行嚴肅創(chuàng)作,但是大環(huán)境并不樂觀。

  北京晨報:怎么樣才會回歸呢?

  李兆忠:我覺得,中國必須來一場新的文藝復(fù)興運動,才有可能復(fù)興文學。文學和一個民族的精神狀態(tài)有關(guān),而現(xiàn)在,我們處在一個價值真空、價值混亂、不斷地否定和解構(gòu)的亂象中,這樣的亂象下,文學如何能夠真正表達價值呢?作家本身當然也難有堅定的價值判斷。所以,我希望有一場文藝復(fù)興,解救目前這種價值混亂的局面,重建價值。

  北京晨報:您覺得這樣的文藝復(fù)興需要多久才會發(fā)生?

  李兆忠:也許不遠吧,否極泰來,已經(jīng)這樣混亂,可以算是否極了吧?我也期望能夠早一點到來。

  (周懷宗)

【編輯:于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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