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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電影的價值觀就像一個資本必勝主義的病例,但誰也不能否認它的娛樂價值,何況它還憑借預言功能,成為過去40年動蕩時事的風向標
40年過去了,邦德始終40歲。自從1962年10月5日第一部007電影《諾博士》出現在銀幕上以來,他就成為自由世界的英雄,男性性感的象征,智謀和冷靜的代名詞,一個完美紳士,一個神話。40年里他不斷拯救世界,我們多虧他才存活下來,而他總共那么漂亮地干了22次。
為了紀念007電影誕生40周年,最熱衷于攻打伊拉克的那兩個國家共同慶祝!都~約時報》的標題最為夸張:A Hero Never Out of Date。與時俱進的英雄。嘿,詹姆斯·邦德。
最棒的,最享受的,最有權的
類型電影總是趨向于用聰明的花招補償人們想象力的缺乏,不過這個溫文爾雅的超級間諜例外,他創(chuàng)造而不是遵循了一種動作片類型。在漫長歲月中,這個虛構人物經歷了地緣政治學、性觀念和男子服飾方面的巨大變遷,但翩翩風度始終如一。1962年,當《Dr. No》出現時,他的形象體現了花花公子哲學的英國變異。他活躍、世故通達,自信地解決第一世界的最急迫問題,緩解著當年那種冷戰(zhàn)時期的焦慮。這是了不起的招數,人們從此迷上了邦德。
準確地說,007電影火了。邦德一下子成了明星。隨后,1964年由肖恩·康納利主演的《金手指》奠定了間諜電影的地位,被稱為“邦德”電影中頂尖之作。它在制作的各方面都堪稱完美,有引人入勝和不落俗套的情節(jié),機靈精巧的小細節(jié),有俊男美女,迷人景色,有恰到好處的音樂,節(jié)奏感強烈的動作,甚至難以描述的魔力。
在前幾部邦德電影中,只有第二部不是建立在伊安·弗萊明(Ian Fleming)的故事基礎之上。這個炒股票破產轉而寫作的作家酷愛讓自己的人物做長途飛行,這造成了007電影的“遠足”傳統(tǒng)。在《末日危機》里,007為了追捕恐怖分子,跑遍了倫敦、西班牙、阿塞拜疆和土耳其。
皮爾斯·布魯斯南說他太喜歡演邦德了,他可以演更多邦德電影,盡管他的合同到演完《明日再會》就將期滿。他很有信心地說這電影的結構是構思精巧引人入勝的,尤其是開頭,“我直立著在朝鮮沖浪,幾乎是在運動的冰山尖上!
這一系列電影是典型的享樂主義電影,里面永遠有引人入勝的民俗和風景。那些奇異絢爛、充滿異國情調的場景包羅整個地球及其周圍空間,人們可以看見肯塔基牧草青青的鄉(xiāng)村和瑞士白雪皚皚的阿爾卑斯山,可以看見沉醉在房前走廊薄荷朱利酒里安寧舒適的生活,尤其當蟋蟀歌手給飲酒者唱著動人夜曲的時候。這一切告訴全球: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歸根結底,是007的:一個屬于發(fā)達國家的大英雄。
以性愛的名義,代表英國
邦德至高無上的準則,是他的性愛沖動(libido)高于組織任務。無論一個漂亮女人何時出現,他都要想方設法延長他的時間表,以便他有時間“在干草里打滾”——這可是他與帕茜·卡洛爾在一起的真實場景。邦德式的性愛是一種獨特的電影風格,止于前戲的前戲。這種性愛暗含聰明的雙關語和性的暗示,但是從來不會特別直白地表現。這給成年觀眾提供了可觀的愉悅和想像空間,而且對更年輕些的觀眾也無傷大雅——它的暴力范圍和性愛暗示對于9歲以上的孩子都是沒問題的。除邦德電影之外,近年來,也有一些電影在努力嘗試這種表現性愛的風格。
《衛(wèi)報》一位評論者說,他的兒子快9歲了,非常喜歡這套電影,尤其是電影里的汽車和小玩意兒。小家伙已經看過三部邦德電影,他喜歡《金手指》勝過《鐵金剛勇破間諜網》,但最喜歡的還是《諾博士》,他最討厭影片結尾部分邦德和漂亮女人賴在一起不想被營救。
但是,每次與美女纏綿的場景、方式都會有變化,這是007電影刻意出新的經典俗套,每當緊張的情節(jié)全部結束,全球的人們都期待著看那新的花樣。
邦德也跳現代舞
面臨當代生活,邦德并不總是那么應對裕如。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風尚變了,人們喜歡酷,不再喜歡智性幽默,更不喜歡故作不動聲色的老派風度。尤其重要的是,自那時以來,環(huán)境發(fā)生了重大的變化。舊紳士邦德不得不存活于蘇維埃崩潰、女權運動高漲、年輕文化勃興的“艱難時世”當中,當他感覺自己挺幽默時,新的文化更輕松而無顧忌,一下子超越了他。從伍迪·艾倫的《Casino Royale》和《Austin Powers》,到周星馳的《國產007》和《大內密探零零發(fā)》,全世界的各個角落里生產出各種電影,講別的故事卻拿他說事,戲仿他,嘲笑他的古板。新的拯救世界的英雄出現了,但類型已經完全不同。湯姆·克魯斯只需要拋拋墨鏡就征服了世界——雖然主要是女性世界,而布魯斯·威利斯全然是要顛覆007的一切,他講粗話,看上去更喜歡一罐私釀威士忌而不是干馬提尼。
變化從此開始。007變得不同了,他進化了。一種自嘲的元素起初就被用進邦德電影中,現在更強調了這一點,成為一種結構式的重要元素。
在最新的《明日再會》當中,目前的邦德扮演者皮爾斯·布魯斯南看上去人性多了,他終于會急躁了,還懂得如何顯得脆弱。在《巴拿馬裁縫》中,他作為邦德而演繹了權威性的“反邦德”形象。新的007電影撥動著邦德角色憤世嫉俗的、易受操縱的薄弱部位,雖然不會達到現實主義作品的那種洞察力,但這一時期的007電影的確已經部分恢復了邦德個性中已漸漸暗淡的光彩。
《明日再會》中的邦德將開始朝鮮半島的全新冒險之旅,這是后冷戰(zhàn)時期的最后一個前哨陣地嗎,如果排除“超限戰(zhàn)”的話?詹姆斯·邦德很早以前就開始應用、利用“全球化”規(guī)則,他到處旅行,哪里有針對美英的敵對,他就去哪里使用夢幻的微型武器,順便調情做愛。在9·11之后,他的輕松的、厚顏無恥的必勝信念顯得滑稽可笑,幾乎像個資本必勝主義的病例。世界是殘酷的,對戰(zhàn)士來說《生于7月4日》之類才是真實的。
另一方面,邦德,或者說007電影還是預言者。這預言是有價值的,它告訴人們下一次危機可能發(fā)生在哪里。盡管電影本身只是好萊塢耀武揚威的全球娛樂力量的一部分,但對世界局勢的復雜性和矛盾性的評論分析,它總是提供了絕好的大眾文化研究機會。這個產生于世界沖突病例中的快餐電影病例,在這點上倒是不辜負過去風云變幻的40年。
來源:中國新聞周刊
作者:張泠
原標題:邦德,一個40年或更久的完美病例